第175章、聒噪-《蜀臣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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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朗声应和一句,郑璞含笑赧然,“丞相与赵老将军若军出,彼逆魏安敢逞能邪!只是我等小辈心性尚未有‘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’的从容。”

    “呵~~~”

    只手捋胡的丞相,笑颜潺潺,“我与子龙久受国恩浩荡,些许危险有何不能当之?子瑾莫作多言于此。且再说说,其他兵出之处.......”

    言半,丞相倏然扼住了话语。

    他反应过来了。

    大汉兵卒精于山地作战,走褒斜谷与陈仓道入关中,正是发挥己之长,这点郑璞不可能不知道。但他却连番劝阻,其中必有深意。

    至于什么深意嘛.......

    以丞相对他的了解,应是不认可方才的调度了。

    是故,丞相也不由蹙眉,目视郑璞责骂了句,“共论军计,乃是为国裨益,自当畅所欲言,以求群策群力。子瑾若是有他思,为何不敢明言邪!”

    责罢,方缓和了语气,催声道,“不必忌讳其他,尽言即可,有错亦无责。”

    “诺!”

    连忙拱手告罪,郑璞亦不敢再拐弯抹角,径直将所思尽叙出。

    他所谋的大抵战略,与丞相所思无差多少;但对各部兵马的分配调度上,却是与丞相迥然不同。

    其一,是汉中兵力的悬而不发。

    卫将军赵云的求战自然是要允的。

    依旧是进军褒斜谷,占据秦岭中间的小平地。

    最初于建兴六年,首度对逆魏用兵时,赵云便曾经领别部作为疑兵走过褒斜谷,对地形十分了解。不管是想走斜谷扰郿县、马尾小河扰陈仓城,还是遏道驻军而睥睨,皆可自如。

    但丞相不需要走陈仓道,而是继续屯兵在汉中军演武,待时而动。

    悬在头顶上的刀,才是令人畏惧的。

    只要丞相所领的兵马不动,逆魏大司马曹真的本部也只能留在关中。

    且还需枕戈待旦,一刻不敢松懈。

    毕竟逆魏无法断定,丞相所领本部的动向。

    比如走褒斜谷支援赵云、军出陈仓道,抑或者是急行军走祁山道进入陇右走陇关道。

    可以作的选择,太多了!

    而曹真一旦判断失误,便会迎来战局的不可挽回。

    尚且,昔日魏武曹操争夺攻汉中失败、去岁逆魏大举进攻汉中失利而归,让魏军士卒对跨越秦岭山道攻汉,已然不抱有胜利的希望了。曹真就算想破釜沉舟,不顾其他地区的守备,直接领大军杀来汉中郡,也很难成行。

    如此,大汉就避免了军心不稳的问题。

    有丞相及赵云镇守,汉中郡是可无忧的,不管逆魏荆州的司马懿会不会遣兵来袭扰。

    其二,则是萧关。

    郑璞建议以大兵出安定郡。

    如魏延、吴懿、吴班、陈式等部兵力合计约三万,可一举杀出萧关。

    如此多的兵力且皆是大汉的宿将所领,单凭坐镇安定郡的夏侯霸以及乌水(清水河)流域的胡遵,是无法抵御的。魏大司马曹真必然调动大军来战,如此算是将逆魏的关中主力尽数牵制了。

    且战事连绵在安定郡,相当于切断了关中驰援凉州的动线。

    至少,魏军是不敢在汉军眼皮底下,运送粮秣辎重往凉州的。

    而督将的人选,自是不需要郑璞建议的。

    大汉在陇右的诸多将领中,论督军攻伐的骁勇,魏延若是声称自身第二,便无人胆敢说第一。

    身为托孤重臣的李严也不敢夸口。

    再者,出萧关的各位宿将,官职也是魏延最高,自是当仁不让。

    其三,则是陇西的调度。

    郑璞觉得,没必要让李严督领大军去死磕四望峡。

    四望峡乃是地势造就的天然险关,“金城锁三河”的战略意义,便是以险隘而得名。

    放眼四顾皆是河水的地利,平添了无数难度。

    如让大汉无法切断,关隘驻军与外部援军的联系。

    如大汉若想攻之,还得须以舟船为辅,难以使用大型攻城器械。

    甚至,只要逆魏郭淮调度得当,让大汉哪怕是伤亡了四五万兵卒的性命,依旧会铩羽而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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